他是巴萨最坚固的盾牌,同时也是高层眼中的土包子。纵使他用一次次飞身堵枪眼拯救球队,却始终没能摆脱不够优雅的标签。可就是这样一个不符合豪门审美的硬汉,却在艺术足球的殿堂里戴上了队长袖标。

与拉玛西亚的华丽天才们相比,普约尔的足球起点堪称寒酸。那个来自加泰罗尼亚乡下的小镇男孩,17岁还在兼职农场挤牛奶,青年队时期因身材矮小被教练断言最多踢西乙。就是这样一个被戏称为稻草人的后卫,却在2003年成为巴萨史上最年轻的队长之一,原因很简单,当时深陷财政危机的巴萨根本留不住那些光鲜亮丽的巨星。命运的齿轮在2004年疯狂转动,当罗纳尔迪尼奥们用魔术般的脚法征服诺坎普时,是普约尔用血肉之躯筑起最后防线。国家德比中,他额头缝着绷带头球破门。欧冠决赛里,他拖着脱臼的肩膀封杀阿森纳。那些年,巴萨的tik tca被写入教科书,但少有人记得,正是这个总在草皮上留下血痕的五号,为美丽足球提供了最野蛮的保障。

2009年罗马奥林匹克球场的雨夜,当梅西踩着云梯般跃起头球时,转播镜头扫到了跪地嘶吼的普约尔。他的右膝韧带其实早已撕裂,就像他总挂在嘴边的那句,在巴萨,有些人负责让球迷站起来欢呼,我的任务是让他们永远不必惊慌坐下。然而,命运最残酷的玩笑在于,当瓜迪奥拉打造宇宙队时,管理层却想用皮克这样的现代型后卫取代他。2012年欧冠半决赛,正是普约尔两次精准拦截切尔西的致命反击,可赛后技术部门提交的报告仍写着,34岁高龄,转身速度下降0.3秒。那个夏天,巴萨试图用蒂亚戈席尔瓦来升级后防,就像他们曾经想用齐格替代他一样。直到2014年告别战那天,诺坎普南看台突然垂下巨幅横幅,画面上是满脸污的普约尔配文,你教会我们优雅,可以长满老茧。当解说员反复强调普约尔职业生涯只有一张红牌时,或许这才是最巴萨的悖论,这个总被诟病不够技术流的队长,用最反艺术的方式守护了艺术足球的尊严。如今回望梦三王朝,哈维的转圈圈被做成教学视频,伊涅斯塔的油炸丸子仍在极景循环,但加泰罗尼亚人永远记得,那些冠军奖杯的底座上都刻着一道道血痕,他的名字就叫普约尔。
